名字真难取

好好讲完每个故事

远征(all叶,HE)28

all叶,架空西幻,OOC可能有,时间线不用深究_(:з」∠)_


第二十八章

激烈的交火从午后持续到黄昏,如浪潮般涌上的魔兵依旧不知疲倦地拼杀着。

神奇军营常年荒废,可利用的防御工事早已在前几波攻势中被冲得七零八落。

魏琛一脚踢开滚到腿边的魔兽脑壳,腥臭的血浆溅到安文逸稍显凌乱的牧师长袍上,弄得他几欲作呕。

 

“坚持住啊,”魏琛低头避开上方袭来的利爪,法杖一挥挡下一发飞向安文逸的流弹,“第一次打持久战保证自己不死就行,没人指望你做多大贡献。”

安文逸深吸了口气,逼着自己保持镇定,侧身一滚躲进一块变形的尖刺铁盾后面,立即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

 

他不敢冒头,魏琛反倒松了口气。

战事打到如今这地步,最忌讳不听指挥强出头,对方来势汹汹,一看就是卯足了劲要把他们全部交代在这。

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咬牙支撑着举得发酸的手臂,躲到安文逸附近的半截拒马下方继续吟唱各类混淆魔兵视线的暗夜术法。

 

陈果架着重炮趴在整座军营最完好的一座炮塔,身边跟着两个蓝雨卫队的成员,每人两把配枪,脚边还放着一门军用火炮,一箱备用炮弹。

但凡稍有靠近此处的魔兵与妖物,均照队长吩咐一律射杀。

蓝河自己则寸步不离地紧跟叶修,不断为他提供法术屏障和弹药支援。

 

又一波攻势渐缓,叶修将打空子弹的手枪扔给蓝河,换上一把自动步枪,对着前方合力与两只哥布林首领缠斗的三人组下令。

“集火右边那个大的,左边给我留条道。”

 

“是!”三人齐齐应声,左侧进攻的唐柔战矛一抡,将体积较小的哥布林抽得一声嚎叫,随即迅速后退,从乔一帆留好的空当处转向右侧。火舞流炎矛未到,影先至,绚丽的红色火焰炫纹隔空切向敌方右肩,瞬间炸出一道深黑的焦痕。

叶修此时也半蹲下身,枪托牢牢地抵上肩胛,一连串子弹自下而上排成笔直的一列,一颗接一颗贯入左侧哥布林正中,以精准的操控将这尊庞然大物射得连连后退,笨重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撞倒了后方冲上的其他援军,刚巧卡在斜前方那处破了个窟窿的石墙里。

 

“老大帅呆了!”包子激动地叫唤起来,气势十足地将手里的板砖一把拍碎在面前首领的后脑上。

眼看四面都是倒伏在地丧失战斗力的残兵败将,外面的魔族又一时冲不上来,唐柔略松口气,站在乔一帆持续施加的刀魂守护结界里,把战矛收回体内,原地盘坐,平复消耗过度的体力。

 

叶修慢慢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把自动步枪还给蓝河,克制着体内一阵阵袭来的绞痛,勉强冲那边笑了笑。

蓝河瞧出他的不适,忍不住问出了从战斗开始就疑惑许久的问题:“您怎么不配甲?”

 

虽说自从那次夜半从呼啸归来后,但凡小规模的交锋叶修都不穿甲,可那阵子千机伞还是会好好地拎在手上。

听说这次是神奇城主把伞收走了,双方刚达成合作战事就吃紧,来不及从藏宝库把东西取出来,只能拿枪支凑合着用。

 

他原本早就想问,奈何对方区区几枪就令他大开眼界,尤其刚刚那手完美得毫无瑕疵的压枪操作,即便周泽楷亲临也未必能打得如此精妙。

要不是这会儿离得近,蓝河几乎要和其他人一样沉浸在这出神入化的枪法里,忽略掉大神不太对劲的身体状况。

 

叶修背身冲他摆手,又像在招呼另一边兴奋得快手舞足蹈的包子,一步步朝对方走过去。

“回来。”他简短地道。

 

包子十分听话,手里的钢爪都来不及收就兴冲冲地蹦了过来,看上去精神满满,完全不像连续作战几小时的模样。

可他刚到叶修跟前,面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老大你吐血了?”他担忧地惊叫起来,被对方攥着手腕一把拖到身后。

 

乔一帆也觉出几分不对,太刀雪纹光华大炽,自发将尚未散去的守护结界连同其中静坐的唐柔带着偏移了一寸。

仅这一寸之差,一把鬼气森然的锈剑骤然插进了唐柔先前调息的地上,飞溅的石子扬尘瞬间模糊了二人视线。

 

眼看局势告急,一直躲在后方观察的安文逸瞅准机会将吟唱好的圣光屏障施放开来,霎时将他俩结结实实地挡在后面。

 

来不及多想,惊出一身冷汗的乔一帆仓促应战,被太刀上格挡传来的力量掀得连翻几个跟头。

好在他这一挡总算为唐柔抢出了喘息之机,火舞流炎再次呼啸而出,与乔一帆的太刀合力抵住了激射而来的罡风。

 

他俩仍在自顾不暇,一旁的包子和蓝河却异口同声地大喊出声。

“老大当心!”“叶神小心!”

 

探出半个身子施法的魏琛赶忙转头去看,被地缝处传来的动静惊得呆了一秒,吟唱到半截的死亡之门就此报废。

“快跑!”他再顾不得考虑安危,几乎连滚带爬地扯住退回一半还试图顶着伤害强行分散怪物注意的唐柔。

炮塔顶端的陈果也通过准心看到了下方的一幕,急得跳了起来,要不是两个卫兵拦着,她差点头脑一热直接从炮塔往下跳。

 

龙剑士高大的身影在地缝之上显露无疑,虬结的巨爪仿佛蓄了千斤之力,又快又狠地朝此行唯一的目标一掌拍下。

仓促之间叶修只来得及反手将包子推向蓝河,胸口却正好迎上袭来的掌风,只觉五脏六腑都像烧着了一般,喉管尽是沸腾的血腥气。

 

眼看那只锐利的龙爪就快罩上面门,他只能全力压榨体内所剩无几的法力,短暂地召出那身花花绿绿的轻甲,被急剧扩散的毒素激得五感失衡,眼冒金星。

似乎感受到主人近在咫尺的劫难,这套胡乱搭配的甲胄表面竟然自发凝出了一层薄薄的七彩屏障,自上而下将叶修笼罩其间

 

“辛苦了。”叶修望着那层濒危之际才会出现的护罩费力地喘息,从腰间拔出仅剩的防身匕首,借屏障阻隔巨爪的一瞬,用力将匕首掷向龙剑士的咽喉。

对方的攻势出现了片刻的停滞,却很快凭借强大的力量将那层屏障挤压得薄如金纸。

千钧一发之际,西侧趴伏的一只哥布林突然发了狂般的爬起来,炮弹似的冲到了叶修身前。

 

包子不顾一切地甩脱蓝河的手,大喝一声,操起撕裂末日一爪捅入了哥布林的后背。

与此同时,前方的龙剑士也仿佛被激怒一般,以更为猛烈的掌风一举穿透碍事者门户大开的胸膛。

前后两处对穿,那只硕大的哥布林如同被串在烤肉架上任人宰割的牲畜,笨重的四肢抽搐了两下,一声不吭地垂下了头。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连兽瞳圆睁的龙剑士也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逐渐清明的瞳孔中透着一股茫然,庞大的身形也像被抽走了元气,渐渐变得有些虚幻。

 

叶修怔怔地看着哥布林皮肤褶皱中泛起的光影,心神大震。

他劈手夺下蓝河手中的光剑,一个箭步绕到哥布林身前,刷刷两下将渐趋消散的龙剑士残影砍成一片虚无。

 

安文逸紧攥的拳终于松开,后怕地道了一句:“还好只是受人控制的投影。”

魏琛却是心下一沉,立马推着他往叶修那边疾行几步。

“赶紧去看看,”他边走边解释,“投影虽然是被控制的,攻击却是实打实的要人性命,看看还能不能救吧。”

 

没可能了。

安文逸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十字架,无论大家如何表示都坚持不再多浪费半分法力。

叶修拦住语带苛责的陈果,在满地血污中半跪下来,一手抚上哥布林粗粝如岩石的大掌,面上不知是内伤还是其他缘故,看起来格外苍白。

 

那怪物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一双绿豆大的灰眼睛却定定地直视叶修,身上的光影缓缓接续起来,隐约连成一方人类军士才会穿戴的布袍。

 

魏琛抹了把脸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接下来令人伤怀的一幕。

“动手吧,”他闷闷地道,“不能让他以这种形态去地下见老战友。”

 

叶修无声地点头,双手放在哥布林身上致命的两处创口。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他轻声道,“你不后悔就好。”

 

他话音刚落,指尖便感受到两股纯净的法术光团正以极快地速度涌向身体的各处经络,掌下带着腐烂粘液的硕大躯体逐渐缩小,像是剥离了一层丑陋而沉重的外壳,露出起初最纯粹,坚定,善良的模样。

那件晕成黑红的长袍终于完完整整地覆盖在了它主人的身上,几乎全是碎骨的半边身体仿佛和看不出形制的布帛长到了一起。

 

叶修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犹带神采的一双眼眸,膝盖处却被一件坚硬的物事硌了一下。

他不得已低头去看,却在看到的瞬间眼前一片模糊。

 

那是一只做工精巧的十字架,原本银白的色泽已经和那件牧师长袍一样被染得无法辨认。

 

“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他控制不住地低声询问,心里却被早已得出的结论凉得冰寒刺骨。

张家兴早已无法开口,只是勉强地抬了抬握着十字架的手,指尖触碰到几滴温热的湿意,唇齿翕合间涌出了更多血沫。

 

他的确有许多话想对这位承担了太多的团长言说,比如悔过,比如懦弱,比如偷听得知的阴诡伎俩,比如感谢他无数场厮杀里始终将自己守在身后。

可是没有时间了。

 

数千个日夜的朝夕相处,数百场战役的同生共死,数十天昧着良心跟风的口诛笔伐和不思进取,换这一次孤勇的以命相替。

他无怨无悔。

 

团长他,不需要自己的感谢,也不需要自己的抱歉。

荣耀加身也好,恶语中伤也罢,这个人从未违背自己的本心过活,所以他屹立不倒,长盛不衰,活成了无数人心里理想的模样。

 

如果连这样的存在也要遭小人荼毒,死于非命,张家兴想不出如此不公的人世究竟有何值得眷恋。

拼着仅剩的气力,他最后一次将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十字架驱至半空,在生命开始倒数的时刻,吟唱起他重复过千百次的冗长宣言。

 

众目睽睽之下,浸透鲜血的十字架迸发出青绿色的微芒,将跪坐在地的人影沐浴其中。

神佑之光强大的治愈力伴随着濒死者最诚心的祝福将叶修体内蔓延开来的毒素逼得寸寸退让,连带着整副躯体的新伤旧疾尽皆被洗刷一空。

那些此前被吸入叶修体内的法力也乖顺下来,自觉化作他此刻急需补充的养分。

 

当千机伞焕然一新地再次出现在半空之中,叶修闭了闭眼,将那具已经凉透的尸身单手搂入怀里,心中凛冽的杀意化作伞中喷射的火舌,把几个推开哥布林首领从石墙窟窿闯入的魔兵瞬间打成了筛子。

 

无须他多言,唐柔,包子和乔一帆已然冲了出去。

魏琛提着死亡之手把几个破烂的铁盾堆成一排,带着安文逸和陈果躲了在后面发动攻击,所有人都燃起了高昂的斗志,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杀死更多的仇敌。

 

“战事紧急,没法好好送你。”叶修望着那张褪尽血色的脸,目光中的悲恸一闪而逝。

他将那把不再闪烁的十字架收入贴身的口袋,掌中跃动的火焰蕴着飞舞的白花轻巧地落上对方安静的身影,诉说的语气一如当年在作训室和这个刚入团不久的小牧师交谈。

“等杀完了魔兵,去嘉世给你报仇,哥亲自接你回家。”

……

 

此间大局已定,离此数百里的雷霆暗道内却吵得面红耳赤。

陈夜辉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混蛋,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上级回回都让自己给对方打下手。

“你再加把劲叶秋就是个死人了!为什么不继续动手?!”他冲刘皓大吼。

 

刘皓显然比他更激动,脑子里反复都是张家兴望过来的那个眼神,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这都谁他妈出的馊主意!”他揪着陈夜辉领口,试图把那种诅咒缠身的诡异感和错杀队友的负罪感一股脑发泄在对方身上,“谁让你们动嘉世的人了!我之前就说过不要动苏沐橙,想尽办法才说服副城主采用这套更好的方案,以防万一还把城主给的装置掉了包,你脑子进水了居然让张家兴去送死?!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激发叶秋的斗志!”

 

“人都死了要斗志有个屁用?”陈夜辉奋力挣脱他的手,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反正都不是我们的人,你到底心软什么?”

刘皓根本没法跟这个毫无战友情分的人沟通,但他不说点什么完全不能平复此刻激荡的心情和混乱的头脑。

 

“我说了多少遍,叶秋身边的人要么不动,要动就连他一起全杀完,你们这群傻逼就是不信!”他气急败坏地把一切能砸的东西全砸翻在地,“他有多重情义没跟过他的人根本不会懂!”

 

“是,张家兴是知道了不少秘密,但以他的性子,三天两头威胁一阵这辈子都没可能会跑去跟叶秋搭伙。你们非要借这个机会让他和叶秋自相残杀,问都不问我就知道又是你这个蠢材跟副城主搅到了一起。”

“本来嘉世跟叶秋还有余地可利用,把雇佣兵做成魔兽的秘密也不会扩散出去,现在好了,人死了,秘密漏了,叶秋跟嘉世成了死敌,不但更加警惕,而且下手不会再留半分情面。”

 

他一口气骂了长长一段,完了仍觉得意犹未尽,拎起角落里的行李就往外走。

陈夜辉从后面把他拽住,惊疑不定道:“你干什么?要强行拆伙?!”

 

刘皓甩开他的手,踢开旁边那扇门,将墙根处被捆成个粽子的赵禹哲拖进准备好的传送阵,警告似的瞪着还要阻拦的陈夜辉,手中离恨剑魔气四溢。

“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他遍布血丝的双眼异常骇人,“跟你我还用不着讲情分,总之嘉世这条船是要沉了,要自取灭亡随便你们,别拖我下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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